光影流转述说千年武林水

　　■郑靖（杭州武林广场光影艺术总创作、中国美术学院公共空间艺术系主任）

　　我的团队负责的是杭州武林广场的光影艺术创作工作。这样的光影艺术创作不像许多传统的艺术形式那样单靠个体艺术家就能完成，需要团队协作和科技的支撑，所以现在更多地称为系统的“艺术工程”。这个作品相比杭州市Ｇ２０期间其他的亮化工程，有两个主要特征。首先在作品本身的表现形式上，我们没有采用灯光来进行亮化，即一般所说的“灯光秀”，而是采用“光影艺术”，依靠的是投射光。相比灯光艺术，光影艺术的实体安装工程量较小，白天看时没有较多的实体存在。使用这种形式也是武林广场项目开始之初就考虑到的，因为这个作品需要投射在浙江展览馆的外墙面上。我们知道，浙江展览馆是历史性保护建筑，给市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浙江展览馆近几年进行封闭施工修复，在建筑修复之初就定下“修旧如旧”的要求，如果在它的外立面上安装灯光设备，会对外观造成影响并可能对外立面造成破坏，所以我们选择了光影艺术。第二个特征从内容上来说，由于武林广场位于杭州市老城区中心这样的特殊地理位置，对于杭州市民来讲，武林广场是关于老杭州生活的标志性地点，带有很多精神性的象征。这一次重新亮相，势必要唤起很多杭州市民对老城区中心广场的记忆。对武林广场进行光影创作，必须要符合这个场所的特质，使它有更多承载的可能性，不仅仅是照亮或者让它变漂亮。所以相比其他的亮化工程，武林广场的光影艺术带有更多叙事性表达。

　　这次的作品，投影总面积达３４００平方米，设置１７５个控制节点，使用９Ｋ超高清动态影像等最新的光影技术。虽然技术有难点，但是对于创作者来讲，最主要的还是对于作品通篇的艺术把握。创作团队的成员都在杭州生活了很多年，对杭州的历史、文化都深入了解，对于视觉形象的处理也是我们专业所擅长的。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用一个视觉元素将这些分散的内容串联起来，这就需要考虑杭州最有代表性的，并且可以贯穿杭州历史、文化的视觉符号。从城市的特征来讲，杭州这座城市同时具有江、河、湖、海、溪５种水的形态，这是很特殊的。水是有表情和情绪的，由于所处环境和形态的不同，产生不同的视觉语言，进而符合特定叙事的要求。比如表现历史文化底蕴，是源远流长的，自然就想到“溪”的水源概念。“湖”是西湖，是最具杭州人文精神的水的承载载体。“河”是京杭大运河，而这件光影艺术的所在地武林广场就位于老的武林门原址，门外便是运河的交通枢纽。运河是伟大的人工开凿水利工程，起止点在杭州，正体现了历史上的杭州是物资丰沛的城市，是中国的粮仓。而“江”代表了现在的杭州，正从西湖时代转向钱塘江时代。杭州湾是钱塘江的入海口，“通江达海”的意愿正是杭州的未来，所以我们用数字的海洋来表现，这符合杭州电子商务、信息化、数字化产业转型的发展定位。以“水”的概念贯穿始终，加上视觉节奏和音效节奏的处理，进而完成一个整体的空间艺术。

　　这种艺术形式是在一个公共空间中完成，所以在创作之始，就要考虑使它有更多的观赏角度。公共艺术要讲究“在场感”，如果观众能亲身体验，由于光影艺术配合建筑体量，超视域的庞大画幅，因此在广场旗杆附近的距离以肉眼观看既能看到相对完整的画面，又能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人的肉眼视域是比较大的，且头部也能转动观看，但是如果想要用相机拍摄完整的画面，可能就需要在更远的距离，这也取决于镜头的广度。当然，这件作品在完整度前提下，有很多细节的把控，观众在不同的位置将会有不同的临场体验。

　　（本版文字由本报记者周懿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