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佛与西泠印社名流

作者：孙群豪   　　　

　　陈之佛先生，号雪翁，为现代杰出的工笔花鸟画家、教育家、工艺美术家和艺术理论家，１８９６年生于浙江省慈溪市浒山镇（原属余姚县），１９６２年去世。１９９５年，其家属把９０余件遗作捐赠给南京博物院。

　　陈之佛与西泠印社中人如王福庵、傅抱石、钱君匋、杨仲子、张宗祥、丰子恺、方介堪、黄养辉、蒋维菘、罗尗子、曾绍杰、丁吉甫、沈左尧等师友或同仁或同事交往甚密，其作品中常用印大多为西泠印社中人所治。陈之佛所喜欢印作基本上为黄牧甫、王福庵、乔大壮清流一脉、工整一路的风格，与其花鸟工笔画作品相辉映。内容除了陈之佛的姓名、字号、书斋印之外，就是“心即是佛”“花开见佛”“仁者寿”“含和”“寄情”“唯仁者寿”“师造化”“江南春色”等表露心迹和陶冶情操之类的闲章。

　　傅抱石是陈之佛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位。１９３２年９月初，徐悲鸿先生为青年傅抱石赴日深造设宴送行，邀请老朋友陈之佛陪同，陈时任中央大学教育学院艺术科教授。陈之佛、傅抱石自此订交，成为知己。

　　傅抱石对篆刻是下过苦功夫的，无论在篆刻创作还是篆刻理论研究上都作过深入的研究和探索。印宗秦汉，意在汉铸印与凿印之间。傅抱石为陈之佛所刻印作“雪翁”“雪翁画记”“心即是佛”“养真”，均为朱文，布局严密却有天趣，字法多有缪篆或隶意，用刀雄浑、爽快，如此大胆非一般印人所能为之。陈之佛特别喜欢使用傅抱石刻的印章。

　　１９４２年，在重庆的国立北平艺专与杭州艺专合并改称为国立艺专，校址迁到重庆嘉陵江畔盘溪。陈之佛为艺专校长，傅抱石被聘为校长秘书兼国画系主任，教授中国画史画论及中国画创作。秦宣夫被聘为西画科主任。自那时起，傅抱石与陈之佛共事整整２４年，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的南京艺术学院。

　　潘天寿生前为浙江美术学院院长、中国美协副主席、西泠印社副社长。１９４４年４月，陈之佛辞去国立艺专校长之后，仍任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接任陈之佛担任国立艺专校长的是潘天寿。潘天寿接受当局的任命后，与画家谢海燕、倪贻德一起从浙江南部辗转到重庆，在沙坪坝“流憩庐”拜访陈之佛。陈之佛向潘天寿详细介绍了艺专的情况，包括迁址办学经过、目前所遇到的困难以及今后可能会碰到的问题等，言辞真诚。末了，陈之佛慨然叹曰：“唉，潘先生，不好办啊，我是苦头吃足了！”果不其然，潘天寿担任国立艺专校长之后，各种麻烦事蜂拥而至，他穷于应付，仍然未能让各方满意。此时的他真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

　　陈之佛与潘天寿有过密切交往，但没见过潘天寿为陈之佛治过印。

　　李叔同的学生丰子恺是陈之佛１９２１年在日本留学时结识的朋友，后成为知己。据《丰子恺年谱》记载：“１９４２年１１月，应陈之佛之聘，丰子恺率眷来重庆，任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教授兼教务主任。全家寄居在陈之佛家楼上。”说到此事，在北京的陈之佛儿子陈家宇先生至今还记忆犹新。

　　丰子恺在１９５９年出版《陈之佛画集》的序言中写道：“吾友陈之佛兄早年毕业于东京美术学校图案科，为中国最早之图案研究者。我与他同客东京期间，曾注意他的重视素描，确知他对写生下过长年功夫。他归国后，应用这写生修养来发扬吾国固有的民族风格的花鸟画，所以他的作品能独创一格，不落前人窠臼。他是采取洋画技法中的优点来运用在中国民族绘画中。换言之，是使洋画为国画服务。”

　　钱君匋和陈之佛早年受鲁迅先生的影响和指导，为鲁迅以及胡愈之主编的《东方杂志》、郑振铎主编的《小说月报》等作过装帧设计，可谓书籍装帧界老前辈。钱君匋曾在《鲁迅与书籍装帧》一文中回忆道：“在鲁迅的影响和指导下，当时从事封面设计的人就有陶元庆、孙福熙、司徒乔、陈之佛和我，稍后又有池宁、沈振璜、郑川谷等人。他们的设计都有自己的风格。”

　　钱君匋为陈之佛刻朱文“陈之佛”、汉白文“之佛印信”、朱文“雪翁”等作品均收录在《陈之佛常用印》《陈之佛·曾用印选》等多种印谱中。

　　山东大学教授蒋维崧，生前为中国书协理事、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主席、西泠印社社员。蒋维崧为陈之佛刻制多枚印章，白文“陈之佛印”、朱文“雪翁”可以说是陈之佛先生使用得比较多的两方印章，印章边款落款为“峻斋”。

　　王福庵为西泠印社四位创始人之一，如果以书法篆刻艺术而言，四先贤当中当首推王福庵先生，其印艺水准远在叶铭、丁仁、吴隐之上。王福庵曾为陈之佛刻“花开见佛”等印作。王福庵不仅继承西泠八家，还旁及浙人赵之谦、徐三庚以及扬州吴熙载诸家特点，以细朱文汉白文为主流。朱文“花开见佛”印作为王福庵代表风格，流畅飘逸、古朴典雅，在凝重、茂密中见其灵动。

　　丁吉甫曾经是陈之佛在南京艺术学院的同事，江苏南通人，曾任中国书协江苏分会副主席，西泠印社社员，为陈之佛刻“之佛”等印章。

　　张宗祥为第三任西泠印社社长，浙江海宁人。１９４９年。张宗祥在陈之佛的工笔画《白鹰》上题写：“庾岭寒梅发早香，蹁跹花里雪衣娘，三郎已逐杨妃去，莫再逢人问上皇。乙丑春张宗祥题。”此《白鹰图》收录在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江苏省国画院名家系列《陈之佛·卷》６６页。

　　方介堪，工书画，精篆刻，曾长期与张大千合作，有“张画方印”之誉，曾任西泠印社副社长，是著名金石家、书法家。１９３６年春，他为陈之佛治印“玉钩云卷”，细朱文。

　　此外，为陈之佛治印者还有罗尗子、杨仲子、童雪鸿、曾绍杰、黄养辉、王栋、张炬、沈尧左、汪文仲等书画篆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