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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商报:史上规模最大的潘天寿展今天启幕

作者:李如艳   编辑:gmjj   来源:    阅读: 发表时间:2017-12-01

作者:李如艳   编辑:gmjj   发表时间:2017-12-01

  史上规模最大的潘天寿展今天启幕

  120岁的潘先生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气象

  2017-12-01

 

  光华旦旦 265cm×685cm

 

  朱荷图轴 125cm×65.5cm

  商报记者 李如艳

  1915年秋,18岁的潘天寿以优异成绩考取浙江省第一师范学校,像每一个拥抱梦想的年轻人一样,他背上行囊赴杭州就读。

  他或许没有料到,随着这段行程的开启,自己的人生际遇和艺术道路也将迎来一次重要转变。

  他天赋惊人,马远的雄健,戴文进的强劲,沈石田的老辣,以及八大山人的奇倔,吴昌硕的朴茂,他都能把它们消化,融合进自己的画里。这样的学习能力,就连当时在第一师范任教的李叔同都称赞他“学无古人,法无一可,竟似古人,何处着我”。

  多年后的今天,人们将潘天寿与黄宾虹、齐白石、吴昌硕,并称为20世纪传统中国画四大家。

  适逢潘天寿诞辰120周年,今天上午,“民族翰骨:潘天寿诞辰120周年纪念大展”在浙江美术馆隆重开幕。128幅作品,36件写生,29件文献,组成了这场史上最大规模的潘天寿大展。近距离看潘天寿,其刚劲有力的笔触和喷涌而出的雄浑霸气,依然带给我们强烈的震撼。

  1/

  走进浙江美术馆6号展厅,一幅画作占据了整整一面墙——这是潘天寿1964年应杭州饭店之邀,创作的《光华旦旦》。此画宽2.65米,长6.85米,是潘天寿现存作品中尺寸最大的一幅。

  你一眼就可以被那硬挺的山势线条所吸引,苍鹰劲松,山高水长,笔墨雄浑霸悍,格调古雅辉煌。潘天寿爱画鹰,他的鹰充满野性、雄强之美,那是荒野中的斗士。画上题诗《卿云歌》:“卿云烂兮,纠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1964年十五周年国庆,为作卿云歌辞意颂之。”

  黄宾虹先生曾评潘天寿画“阿寿的画,力能扛鼎”。这个力主要是说线条。刚劲有力的线是潘画最大的特点,这一点在《光华旦旦》中得到彰显。他一反古代文人画淡雅的意趣,追求一种雄强、豪壮之美。点也是潘画中的精彩之处,打的点不仅有力,而且大大小小,聚聚散散,浓浓淡淡变化多端,并且有节奏感,为画面增色不少。

  两天前,记者亲眼见证了画作上墙的过程,工作人员借助了升降机才能把这幅巨作挂上墙。此幅画作只在20年前及今年5月在北京展出过两次。这次在浙江美术馆展出,是第一次在浙江公开展示,潘天寿美术馆常务副馆长、中国美院教授陈永怡笑言:“下一次再见此画,恐怕还得等上20年。”

  牛,如此常见的题材,在潘天寿的手里,气象却大不同。展览首次将潘天寿两件巨幅水牛图合璧展出。一幅是潘天寿创作于1948年的《耕罢》,由宁海文物办收藏。另一幅是潘天寿纪念馆收藏的创作于20世纪60年代的《夏塘水牛图》。

  《耕罢》图中牛背以泼墨和干擦为之,将老牛身上脏兮兮的泥、毛混在一起的状态表现出来。《夏塘水牛图》则用湿笔把老牛劳动过后到河里洗澡的疲惫不堪状态表现得生动形象。这二幅作品虽然间隔了十几年,但牛都如山岳般厚重、拙朴,气势恢宏。

  如果你多留心一点,《夏塘水牛图》的落款用了“雷婆头峰寿”的字样,这是潘老晚年非常爱用的一个落款。对于这一古怪的大号,国内不少书画家都迷惑不解,其实雷婆头峰只是潘天寿的故乡——宁海县的一座小山。宁海多山,山势多不高,雷婆头峰就是其中一座。他从小便在家旁的山上放牛。他曾风趣地说过,他就是雷婆头峰的一块石头。后来,不光是那些奇峻的山石,包括山花野卉、鹰隼水牛,都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表现。

  风骨

  2/

  在潘天寿的画作中,常能看到他的两枚印“强其骨”和“一味霸悍”。这两句印语多被用来形容他的审美趣味和艺术风格。

  “强其骨”就是强其“力”,以线条突出力的美。潘天寿常常运用一边、一角、一树、一石等裁截式构图和特定式形象,却给人以博大、崇高的印象,故意违反常规在构图上造成险境,然后出奇制胜,巧妙地化险为夷,给人以强烈的力量感和结构美。

  他不画千岩万壑、高山大岭,偏以小景为对象;明明是精细的花鸟和山水,却能画出雄大壮美的意象,趣韵无穷;这是因为,他的绘画很注重线条。用笔和构图上,几乎全以方折线条构造形象。

  浙江美术馆主持副馆长应金飞说:“看潘天寿的作品很有意思,他会把关键的东西都放在边边角角,中间常常是留白,这跟许多中国画家的构成方式不太一样。”应金飞回忆自己在少年时代第一次深为震撼的画作,就是潘天寿的一幅墨荷图,“他在构图上追求奇崛的艺术效果,夺人眼球但又舒服合理,格局非常大。”

  “一味霸悍”常被潘天寿用作压脚章。潘老的入室弟子叶尚青先生曾介绍,这章是余任天先生在1961年6月为潘老所刻。霸是霸气,悍是强悍,按常理,“一味霸悍”这四个字用在任何事情上似乎都会显得不太合适,很容易有泰山压顶、晴空霹雳的感觉。尤其讲到文化基因,似乎与不赞成剑拔弩张的传统审美有点相悖。

  但是潘天寿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想对传统在继承的基础上演进、变革、创作和突破。体现在他艺术上的强悍、霸悍,用我们现在当代艺术的语汇就是“震撼”、“强烈”、“冲击力”,而这正暗合了当代艺术的审美追求。

  潘天寿在画语录里有句名言:“不同才是艺术。” 他就是要追求不同,不与古人同,也不与今人同。

  抱负

  3/

  艺术的殿堂里大抵居住着三类人:一类人为了面包而艺术,一般称他们的作品为工匠画;一类人为了心灵而艺术,这就是文人画;还有一类人是处在特殊的时代,特别是改朝换代、承前启后的历史时期,他们怀着一种强烈的抱负,用艺术表达一种文化取向。这种艺术家非常特殊。潘天寿就是这样一位特殊的艺术家。

  我们熟知的潘天寿形象,很大程度上来自他作为中国美院院长的身份。1928年,潘天寿应邀到国立艺术院(现为中国美术学院)任教。中国美院中国画系今天的很多教案都是在潘天寿手里定下来一直沿用到现在。

  然而,执教后他发现,国立艺术院开设的课程是以西画、雕塑等为主。潘天寿后发文称,“中国人从事西画,如一意摹拟西人,无点滴之自己特点为民族增光彩者,是一洋奴隶。”

  “对民族艺术一定要有自信”,这是潘天寿先生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发出的呼吁。他认为,东方绘画之基础在哲理,西方绘画之基础在科学。因此,中西绘画各有自己的体系和发展规律。这也形成了他至今最常被人提及的“两峰论”:应该让中国艺术与西方艺术拉开距离,当然并不是完全拒绝西方,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分别是两个世界高峰,中国艺术是世界性的。面对大时代的艺术潮流,他埋头坚持创作,希望以自己的方式,来证明中国传统绘画自身所蕴含的无法替代的价值和规律。他一生都在关注着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关系,我们如今在展览中所看到的那些存世不多的巨幅画作,都是潘天寿为中国画据理力争的结果。他觉得这不是他的个人问题,而是一个画种的问题,是中国民族文化传承的问题。

  如今我们回头仰望这位中国绘画史上的大师,“南山路上最好的先生”,才知道他有多厚重宽博,才知道“文化自信”不是一句空话。

  展览时间:2017年12月1日-2018年1月14日

  展览地点:浙江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