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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钟:画国清寺舍我其谁

作者:   编辑:gmjj   来源:    阅读: 发表时间:2014-09-12

作者:   编辑:gmjj   发表时间:2014-09-12

 

 

 

 
 
 
 

  文/记者 李如艳 图/记者 杜国平

  原木、石盘、团蒲,林海钟的“林泉阁”就藏在吴山边上西湖侧畔,推门而进,是闹市中的清幽。林海钟一身他标志性的中式麻衣,跟李云雷招招手:“先坐下喝口茶。”

  温杯热盏,净汤入海,林海钟从身旁小屉中摘出三枚茶盏,一一斟上。但见茶汤红亮,似琥珀而清澈。轻嗅一下,温暖之气沁人心脾。过喉处温润平和,不带一丝涩味。李云雷赞道:“好茶!”

  “80年代的普洱,干净。”林海钟轻声言道。

  再抿一口,李云雷回头对我说:“在海钟这里,不但能看到好画,还能品到好茶。”

  话到兴起,林海钟给我们看他近作的册页,李云雷一看,道云水太精彩。想起数月前吴山明、尉晓榕两位老师与林海钟联手创作一幅山水,林海钟当场画水,用笔疾促,线条挺劲,吴山明赞:这是“绝世好水”。

  问林海钟这“绝世好水”如何修炼,他微微一笑,道:水跟女人是一样的。在女人柔美的外表下,有顽强的生命力。而那水流柔软的线条下隐藏的刚性,则在林海钟笔下被映现了。

  “写”雕塑

  Q:海钟你的山水大家都已经很熟悉,但我想先跟你说说人物画。当时看到你在恒庐的《葩里巴黎》展览,没想到你用纯粹中国画的线条,去表现古希腊雕塑,让我很吃惊。

  L:我不会别的,就只会笔墨线条,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画了。

  Q:我想到林风眠,他们这代人很有创新的紧迫感。当年他在巴黎,导师让他去博物馆看一点中国古代的东西。

  L(笑):结果林风眠没去看,他去看西方艺术了。

  Q:我觉得你不是在画这些西方雕塑,而是在“写”。怎么会想到用毛笔去画西方雕塑?

  L:当时我只想在巴黎睡觉。给自己放个假,本来想摒牢不画的,但是没事干也手痒,就把博物馆里看到的西方雕塑用毛笔“速写”出来了,用的虽然是西方的材料,但运用的还是我熟悉的方法。

  Q:之前看到你在大英博物馆里找到了自己25年前的画作,超级有意思。虽然是学生时期作品,但是线条已经非常流畅。

  L:那是我的研究生毕业创作。大英博物馆的人跑来看,看到后就想买我的画。可当时他们没有带钱,就跟我约定,第二年再来取。我当时还以为是骗子,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凭证,我们也只有口头约定。结果第二年他们真的带着钱来取画了。

  Q:我觉得他们很厉害,这么大的收藏机构,瞬间就能把某一画作调出来,档案规整做得非常好。

  L:是的,这回我是到大英博物馆读敦煌藏经洞佛画,居然见到自己25年前作品被完好保存,感觉很奇妙。

  “心摹”

  Q:在我印象中,你一直很推崇唐宋气象,但前几天看你在微信里晒出了对唐寅的摹写,微微吃了一惊。

  L:七月底我刚在台北看了唐寅画展,摹了一本唐寅画册带回了杭州。

  Q:但是唐寅我不是很喜欢。虽然唐寅是明四家之一,但有些画我觉得略有俗气。

  L:其实唐寅是不俗的,是学他的人学俗了。

  (林海钟取过唐寅画册,与李云雷翻看起来。)

  唐寅的用笔,你仔细看,非常精彩。有时候我们对某些画家有误会,可能是看了不对的东西。比如唐寅,名气太大,故事也多,造假的人自然也多。古代书画的水特别深,就连清宫收藏都有很多不靠谱的,不能轻易下结论。

  Q:是的,清代学者高士奇的日记里也提到,不对的都进到宫里去了,对的都自己留着。

  L:书画鉴定是一门靠经验和智商的事,你没有一定本事肯定看不懂。因为中国古代书画,本来就是一群聪明人在玩的事,不是士大夫,就是大文人大学者。玩中国书画收藏,没有高人带路的话,基本只能打水漂了。

  Q:我觉得你说的“高人”,在我们这个时代就是藏在古画里的玄机。

  L:当然,古画不会说话,有很多障碍,假画就是障碍。甚至可能你花了数年去临摹学习的一张画,其真相是假画,这对学习者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颠覆审美。

  我曾经临摹过一张名家名作,但是在临的过程中,一片松树临下来,就发现不对。这张画很漂亮,但是你一临就发现笔法不退,他只是在描摹而已。

  很多东西你试过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讲的是“心摹”。我们都是在依靠传统高手们的经验,不管是画迹,还是只言片语,凭着各自的悟性,动手做,才能有所感受。

  画国清寺舍我其谁

  Q:我对你印象最深的,是2009年重大题材创作的那张国清寺。你用了一个俯视的角度,凭的是印象,而不是写生所得。

  L:画国清寺舍我其谁?我太喜欢国清寺那个地方了,也有很深的感情,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把国清寺画出来。我十天画成了国清寺,每天作画八小时。

  Q:这就是中国画高级的地方,主观感受永远贯穿创作,因此一人一画,无有类同。这张画中,你表现的是雪,但画面却很黑。墙是暗红色的,远看有黑白木刻的感觉,但近看全是笔触。前阵子我向人请教高古玉,那人跟我讲了一点东西,我觉得跟你的这张画很有联系。他说,高古玉上很多纹路,远看很规则,很漂亮,但凑近看,会发现纹路交错。

  L:我画的国清寺,用笔近看是狂放的,远看则特别严谨。所谓“远看景物粲然”,“近看几不类象”。

  这又回到刚才我们说的,中国书画是高智商的人玩的东西,他们到底玩得有多精彩,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是一个又一个的谜。我们试图去解开这些谜团,在求解的过程中,我们也掌握了一些秘密,但这些谜团太大了,我们解开的仍很有限。

  大家觉得我还不错,可能是我解开的谜团比较多,掌握了一些前人的技法技巧,并运用了它,呈现了它。人们看到了,觉得好,但好在哪里,可能并不明白。就如清朝人读巨然的画,评价曰行笔如龙,如半空中霹雷,只觉森然洞目,不知其所以然。

  名家访名家(二十一)